Wednesday 7 July 2010

香港仍是活力十足的东方之珠




文图:一品

记得不久前,看过一个香港的旅游促销广告:一个时尚女人,在繁华的香港买东西,吃东西,然后再吃东西,买东西。仿佛到香港旅游就只有这两件事可做,或者值得做,看这个广告的时候,觉得有点滑稽,真正的香港何止买东西吃东西这么简单,那要靠你迈动双脚,大街小巷地“钻营”一番,才能感受到实在的香港。


第一次的香港印象

第一次到香港,距今已经有十多年了,但是却记忆犹新:拥挤、吵闹、狭窄、忙乱、复杂以及烦闷。
在踏上香港岛之前,曾经读到过香港的文学作品,对那些把香港平民百姓的居住环境形容为“鸽子笼”的描述十分不解,而亲眼看到了那些拥挤狭窄的住屋后,我真的很佩服这种比喻的贴切,普通人拥挤局促的居住环境和新加坡简直是天壤之别,我相信,到过香港的新加坡人,尤其是去香港的平民百姓家里做过客的,回到岛国后,一定会不由自主地感激HDB,佩服政府英明的“居者有其屋”的政策。

可能我去香港的时候,新加坡还没有现在这么多人口,也没有目前这么拥挤的街道,所以走在香港的街道上,拥挤、吵闹、狭窄的感觉一下子就在脑中跳跃起来,甚至觉得烦燥、气闷、呼吸不畅,在街上逛没有一小时,就开始盼着回酒店,或者钻进有冷气的购物中心。
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不爽,那就是香港人讲粤语,我的华语和英文常常碰壁,而且感觉香港人对不讲粤语的人相当“不感冒”,有时候在街边吃一碗面都能和摊主“擦出火爆”,那次绝对是在香港呆多久就不爽多久。
而且最糟糕的就是在搭乘地铁的时候,整个车厢的人挤成紧紧地一个“面团”,而我一个心爱的背包也在拥挤中被小偷割破一个大洞,幸亏我从来不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包中,记得割包的小偷是三个性感的女人,三个人把我挤在一个角落,为了避免非礼的陷阱,只好把后背给她们,反正背包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哪知道这些贱贼不会开拉链,只会用刀片割,觉得香港的贼都更令人厌恶。
记得离开香港的时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觉好像头上的一个“紧箍咒”被取了下来,浑身轻松舒爽多了,暗自下决心:以后绝对不来这个不适合人类居住的“烂地方”!

又来到香港

第二次到访香港是2010年,这一次在抵达香港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决定放弃固有的偏见,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看看这个亚洲闻名的东方之珠。
抵达香港的时候是下午1点40分,出海关取行李的速度都很快,很有香港风格,两点多走到第二厅上车,窗外下着蒙蒙细雨,3点多到Hyatt Regency尖沙嘴。这绝对是一间老字号的酒店,建于1969年,原址在弥敦道(现国际广场),4年前停业,现在搬到不远的河内街,K11商业中心。楼上是私人公寓。黄金地段,寸土寸金,酒店并没有显著门面,大厅设在6楼,很有现代感。
我一直以来有个习惯,入住舒服的酒店后,一定会在房间内享受几个小时后才出门,可是在香港,我居然有种快点出门“探探”的冲动。


外边的天空阴阴的,小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沿着酒店门口的金巴利道,满心欢喜地散步,路上得行人似乎没有以前那么行色匆匆,而且明显多了不同肤色的异族同胞,最显眼的应该是皮肤黝黑的印度人和斯里兰卡人,他们是一伙伙的人聚在一起,看起来是在运作什么生意,感觉他们的境遇不错。

在路边发现了一家传统的牛什专卖店,叫“源记牛什专家”,站在门口闻到里面不断飘出来的牛肉、牛筋、牛内脏的诱人香气,口水直流,于是忘记酒店中餐馆的晚宴,冲进去,大马金刀地坐下,随手点了吃牛筋面和金牌牛什面。

餐馆的伙计会讲一点华语,比我以前来的时候大有进步,餐馆上菜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就上桌了。牛筋滑嫩弹牙,牛肚软中带硬,牛肉肥瘦相连,入口即化,虽然搭配的幼面是带碱味的鸡蛋面,但是经过牛大骨汤的熏陶,也相当顺口,吸溜吸溜,三四口就干掉一碗,旁边的伙计下了一跳,还特别在我桌边绕了一圈,然后回厨房去向同事们报告。     

这是我抵达香港的第一餐,额头冒汗,口齿留香,真满足。比起上回看什么都不顺眼,闻什么都不好吃的情况,现在简直就是太幸福了。

吃饱了,再沿着诺仕佛台的阶梯走上去,很有外国特色的小区,看看各国餐馆。走出来是天文台道,再转去漆咸道南,但是看不到我住的酒店,明明知道酒店已经很近,却偏偏找不到,酒店的入口就埋没在五花八门的建筑门面中,最后,绕来绕去进入K11,终于回到酒店。
 
做一回香港人

接下来几天,住进了湾仔的Fraser公寓,不仅距铜锣湾和中环商业区很近,而且出门就是电车站,周围到处都是小吃店,商场,巴刹,都是香港普通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我的计划就是要做几天香港人,在香港人生活的点滴中去让自己感受港岛的饮食、文化、民俗及升斗小民的乐趣。
服务公寓的房间不大,但设备齐全,很有公寓的感觉。尤其住在高楼,对面修顿球场热火朝天的运动场面尽在眼底。房间两面都是窗,宽阔视野,拥挤的街道,森林般高低起伏的建筑就在脚下,还没出门,就很有香港味道了。



住进去,简单地收拾一下,就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该吃午餐了。出酒店转右手边,走不远就是春园街,穿过人情味十足的湾仔街市,伴着菜贩、肉贩、杂货贩们的吆喝声,找到一家生意火爆的地道茶餐厅,叫做“华康餐厅”。

带位的服务生很有趣,把原本占了四个人位置的一对情侣请去两人位置的小桌,空出来大桌给我们三个人坐,可能香港人已经习惯这种调换座位的动作,两人带着自己的饮料利利落落地就完成了移形换位。

餐厅中香气四溢,人声鼎沸,其实餐厅不大,也就能容纳30多人,可是一桌吃饱后,也不停留,刚站起来,新的客人就立刻坐下去点菜了,翻桌率相当高,新加坡的餐馆根本没有办法比。

很快地看了菜单,点了牛腩粉、炒牛肉面、菠萝包、花生酱土司、柠檬茶和鸳鸯,反正以前在港剧中看到听到的那些食物记得的就统统点来吃吃看。当我40分钟后,拍着饱胀的肚皮,满意地走出餐厅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开始喜欢香港了。

游走香港老街市

午餐后,翻出资料研究地图,虽然还下毛毛雨,但是去蓝屋的欲望却依然强烈,出了酒店大门,走十多分钟就到了保留古迹蓝屋。

楼高两层的蓝屋原址曾是一所医院,于1872政府差饷征收册中名为华佗医院香港人习惯称为湾仔街坊医院1886关闭后变为用作供奉神医华陀的庙宇。1920年改建成现在四层高建筑,地下为华佗庙。华佗庙后是黄飞鸿徒弟林世荣侄儿林祖开设的武馆取代。至1960年代林祖的武馆再改为其儿子林镇显的医馆。
其实蓝屋原来的颜色并不是蓝色,1970年代香港政府决定为这座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外墙涂上油漆时,因库存的油漆只剩下蓝色,才导致整座建筑涂成蓝色,蓝屋也因此更加耀眼,声名远播。
蓝屋上层则曾分别是镜涵义学一中书院校址。楼梯间的墙壁、单位内的窗户同样由木材制造,是香港少数余下有露台建筑的唐楼。
2007,湾仔圣雅各福群会在蓝屋地下的地铺开设湾仔民间生活馆,展出旧时湾仔民间的生活用品。

我到访的下午,“湾仔民间生活馆”正在展出老香港的收音机、唱片及时装,古色古香的收藏,向参观者展示上个世纪港民的真实生活形态,引人遐想,怀旧而又有趣。
“湾仔民间生活馆”是港岛的首个民间博物馆,是由圣雅各福群会社区发起,并集合了一群热心的社区人士共同创立的,博物馆希望通过展览推广湾仔的社区历史文化,让新一代的居民能够产生对本土文化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建立社区的身份认同和情感认同。同时每季更换的不同主体的展览,也能像游客展示湾仔的丰富历史和多元文化特色,让外国人更能贴近香港民间的生活形态。
古色斑斓的木阶梯,故事情十足的跌打馆,周围环绕着的老店屋,以及狭窄的弄巷,让人不禁产生时空错位,今古交错的恍惚。

蓝屋的后面,有一间北帝庙,看起来也有相当的历史,由于下雨,庙中几乎没有什么香客,显得有点冷清,和香港一贯的喧闹和拥挤大相径庭。
但是对面的街市却热闹非凡,而且湾仔的街市规划得充满了现代感,里面有冷气,摊位也有序排列,各种各样的蔬菜肉食日常小百货也应有尽有,摊主与顾客间似乎都已熟识,买卖之间充满了谈笑风生,嘘寒问暖,比起大型超市的商业化呆板的笑容和公式化的问答,这里更显温暖。

穿过街市,再到小超市买了豆浆和豆花,超市小姐很友好地介绍一个促销,我满头雾水地愣了半天,她才知道我听不懂粤语,于是拿广告传单给我看:买两瓶豆浆可以$1买6粒鸡蛋。我莫名其妙地真的用港币一元买了6粒鸡蛋,反正房间有厨房,明天早上就吃这半打鸡蛋当早餐好了。

鹅颈桥下看打小人

很难想象,在香港这样的快速发展的现代化大都市中,还有打小人这回事。心中很是好奇,老早就在港片的鬼戏中看到过那神秘莫测的场面,而且当时听到的木屐敲打地面的“噼噼啪啪”声,令人胆战心惊。

我去的那天傍晚下着小雨,天空灰蒙蒙的,街上虽然车水马龙,但是空气中冷冰冰的味道却让人觉得走在人群中也感到特别孤单。

所谓得鹅颈桥,就是汽车天桥下面的路口交界处,就在几根支撑汽车天桥的粗大的混凝土桥墩下,一些老人家,几乎都是女人,用简单的小凳子、木屐和一些有特别意义纸张,就成了一方天地,带你走进未知的世界。

据说以前“打小人”多是市民借老婆婆“打小人”发泄对某人的不满,而现在来这里的年轻人多是借此得到祝福和祝愿。但事实到底如何,我们也不清楚,因为“打”的时候,我们这些旁观者不受欢迎,更不用说拍照了。

据说从元宵节开始,“打小人”就进入旺季,到了惊蛰日“打小人”进入高潮。相传是因为惊蛰冬眠的动物睡醒,凶神之一的白虎于这时觅食,小人也在惊蛰出口伤人,为求平安,惊蛰日要祭白虎、打小人。

惊蛰日一大早,鹅颈桥下,20多位拜神婆“专业打手”,手操木屐,奋起神威,打残打烂放在砖头上的纸公仔,为客人痛打“小人”,驱邪消灾,求保平安。

“打小人”生意,平日40元港币打一次“小人”,惊蛰日当天大部分摊档都升价至50元。除了这些专业的“打手”,也有许多港人,自带旧鞋到鹅颈桥下亲自出手“打小人”,多位小贩在现场兜售810元一份的成套“打小人”用品,十分逗趣。

开档专门为顾客打小人的妇人,俗称“拜神婆”。她们最忌别人拍照,那些来请神“打小人”的客人,大部分都遮遮掩掩,甚至戴帽子戴口罩遮掩面目。我就不知道这些规矩,拿着相机好奇地拍了许多照片,可能我的大模大样把“神婆”弄懵了,但是客人却发飙了,他也突然拿出相机对着我拍了好几张照片,而且还恶狠狠地自言自语,可惜我听不懂,都白说了,不过看他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应该不是好话。

不理他,我已经摆了几个很帅的姿势让他拍了照片,继续绕着“神婆”们走一圈,发现不同的神婆各自安放观世音、弥勒佛、黄大仙等各种神像,有的摊档甚至供奉招财猫和一些不知名的卡通人偶。

同时因也发现,“打小人”的“工序”中除了猛打“小人”外,还要祭“白虎”,用肥猪肉抹在黄身黑纹獠牙的纸老虎上,说是要让“白虎”油水饱足而不会出口伤人。最后在砖头上被打烂的纸小人和祭过的纸老虎都要一同烧掉,表示坏的都走了,留下来的都是好的。

湾仔之旅

几天前还分不清香港九龙的我,突然着魔似的开始研究湾仔的宽街窄巷、老店和庙宇,我研究了一个早餐的时间后,开始纳闷:自己怎么开始喜欢香港了?难道自己在新加坡住久了,开始堕落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除了酒店转左手,经过出名的pawn shop,沿着同一方向直直走到李节街,就已经到了庄士顿道尽头,再过去是金钟;接着绕到后面的皇后大道东,拍李节街的仿旧墙面;机利臣街看看喜帖;从圣佛兰士街的斜坡走上去,走进圣佛兰士街,感受以前教会的气氛以及参观教会的遗迹,闻名港岛收留弃婴的圣母圣衣堂,现已在教堂遗址上盖起了高楼,商业味道十足;沿着圣佛兰日街、月街、星街。

星街处于湾仔区和金钟区的交界处。在一百多年前,那里曾是香港第一座发电厂—香港电灯发电厂的所在地,特意从《三字经》中选取“三光者,日月星”命名附近的街道,寓意电力带来光明星街、日街和月街就这样诞生了,也因此,那附近也叫光明围。

从日月星三街后面随便走走,就到了船街,心里有一个印象,这里附近应该有间鬼屋。于是沿着楼梯再上,果然看到破旧的老宅“南固台”,古色斑斑,充满了阴沉神秘的气息,但是完全封闭,欲入无门,只好在周围厚重古老的石头墙壁边留连一下,顺着台阶接着向上爬。

绕过半山上是一间学校,从半山的坚尼地道绕下去,进去合和中心(Hopewell centre。搭观景电梯上全港唯一旋转餐厅,本来充满好奇心,想要边吃边欣赏风景,不料餐厅的生意火爆,午餐与晚餐居然都订满了


只好带着点遗憾,转回头,去洪圣庙。洪圣庙,位于湾仔皇后大道东,现为香港一级保留历史建筑。洪圣庙面对大王东街及大王西街,大王即洪圣大王。湾仔洪圣庙也是提供每年惊蛰打小人活动的庙宇之一。

湾仔洪圣庙原为海滨岩石上的小神坛,由坊众于1847年依山岩建筑,1860年重建。庙宇原座落海边,因湾仔海傍填海,现已位处内陆。庙宇为三间设计,惟内无深进,只有一间厅堂,屋顶铺有瓦块,石柱上刻对庙联:“古庙街新,海晏河清歌圣德;下环抒悃,民康物阜被天恩。”,庙内供奉洪圣大王、金花夫人、太岁及包公等神位。庙侧建有望海观音庙,高两层,内奉观音、城隍及张王爷神位。

古色古香的洪圣古庙已经变成车水马龙的大路边的一道诱人的风景线,无论是附近居民还是慕名而来的远方游客,大都会在古庙里驻足欣赏古庙的小巧古朴。

12点多终于完成了湾仔街巷之旅,回转酒店方向,穿过酒店对面的修顿球场,在另一边有一家出名的永华面家。这家餐厅出现在多个网络和平面媒体上,据说是餐厅几十年不变以传统方法用竹竿压制面条,行话叫做“竹升手打面”。

所谓竹升,就是粤语方言的竹棒,竹升手打面即用竹棒压出来的面条,在中国大埔、永春、泉州、贵阳、济南等地还能找到这样传统的面家,但是在香港却很稀奇。

店中售卖云吞面、牛腩面、猪手面、牛肉丸等十几种面,配料和汤头当然有所不同,但是面都是一样
Q滑弹牙咬劲十足的手工面。

竹升手打面还是有特殊的地方,面条很细,口感爽脆,跟绝大多数的广东鸡蛋面和碱面相比,绝对抢尽风头。

我点了炸酱面,牛肉丸面(小碗$29/大碗$43),选择小的,但是端出来的小碗真的很小,吃下两碗根本没反应,再点一碗根腩面,外加莲子蛋茶,都是第一次吃,我吃得痛快淋漓,却让周围的人都大惊小怪地瞪着看,好像我占了香港美食的便宜。


老实说,这件店的手工面确实挺好吃,放到嘴里,咬之有物,不愧是用竹竿压制,吃起来真的有点竹竿的气质,弹性十足,韧性十足,咬劲十足。汤头也很够味,可见火候恰当,用足了料,牛肉丸也是真材实料,牛腩更是一如既往地软嫩香滑,入口奇香,令人难以收口。

拍着稍稍饱胀的肚皮,在回酒店的路上又加了一杯老字号的“叶留香野葛菜水”,那种含有淡淡的草药香的凉茶最讨人喜欢。